房間內相當安靜。安靜得接近死寂。
鼬在床上翻了個身,不知道已經是多少次的輾轉難眠。屋內沒有任何裝飾,也沒有除了廁所之外的隔間,躺在這裡可以一眼瞧見緊鎖著的大門,書架、床鋪、電視、沙發與小冰箱,便是這不大的空間內的所有擺設。
將手伸往床下,拿起藥罐在眼前搖了搖,鼬看著自己賴以維生的藥物,心中雖感複雜卻也從未和任何人提起過。
對於從前的組織,鼬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和弟弟宇智波佐助在裡頭受到的養育恩惠,可若是想待在裡頭,撇除那些對組織是『必要性存在』以外的其他人,則都必須接受可能對性命造成危害的人體實驗,且已有不少人命喪於各種不人道實驗之下。
那時佐助的年紀還小,承受不了實驗帶來的傷害,鼬便親身體驗了組織在活人體內進行病菌培養的痛苦。人工培育出的全新病種在他體內出乎意料地生存良好,並且不被他的細胞所排斥,可這病毒在其他人身上使用時卻因為太過強力而變成會過快致人於死的失敗品。
──於是,鼬便成為了那個失敗品。而他的弟弟卻不知情。
還記得那時鼬一聽到佩恩企圖反抗的消息,第一時間便受到拉攏。多年以來鼬一直都看不慣組織在背地進行人體實驗的種種行為,且當時佐助已經在組織內獲得不少支持者,不愁被迫接受高風險實驗,因此在佩恩對自己提出邀請的當下他便欣然接受。
然而佐助對此卻並不諒解。其中也包含佐助對於組織的活人實驗進行到什麼程度並不了解的因素,可盡管如此,在他知道鼬和佩恩一起背叛組織時還是完全無法接受。
後悔嗎?後悔離開自己深愛的弟弟嗎?這麼久以來鼬這麼問過自己不下百次。他也曾希冀自己能夠繼續在組織看著佐助變得強大,變得比自己還要更加強大,然而體內的病毒無法得到妥善處理,時日不多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親眼看見自己的弟弟多少次。若是自己的離開能夠成為佐助加速成長的動力,鼬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太過糟糕的決定。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鼬接起來電,另外一頭傳來的是佩恩的聲音,「近期組織能夠再讓除了蠍以外的一名成員使用槍械了,不知道你有沒有意願?」
「為什麼是我?」鼬問。
「我在原組織那裡見識過你的槍法。雖然不如蠍那樣百發百中,不過準確度在我們之中也是數一數二,若是由你持有的話,我也會安心許多。」
鼬思索了半响,他知道佩恩的用意最主要還是想讓身體狀況日漸低下的自己防身,然而對於自己的槍法準確度這點,鼬早已沒了過往的自信:「近期出現了雙手顫抖的症狀。日常生活不影響,但論開槍的話恐怕角都或阿飛會比我更加適合。」
「……我明白了。保重。」語罷,佩恩切斷了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