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一條手臂,疼嗎?不疼。
失去兩條手臂,疼嗎?不疼。黏土分身引發的爆炸讓迪達拉得以全身而退。不知是身上的傷太多而變得麻木,又或是全身上下的神經都失去了知覺,迪達拉仰躺在樹林中,腦海變得一片空白,感覺整個人都使不上力。

像是放下了什麼重擔。像是什麼過大的壓力就此釋放。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普照,天空蔚藍。第一次見到蠍的真身時似乎也是這種晴朗天氣,那時的迪達拉年紀很輕,在等待蠍和他會合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直到聽見陌生的嗓音叫喚他的名,睜眼就見一個素未謀面的紅髮少年催促著要他趕緊從草皮上站起來。那人說話的口吻就和蛭子中的蠍一模一樣。

『什麼嘛,蠍大哥你平常幹嘛非得躲在醜死人的木頭裡,嗯。』
『臭小鬼,你說什麼東西醜死人了!』

……是啊。蠍的本體確實比蛭子要好看多了。

紅色的短髮比夕陽還要耀眼。傀儡的僵硬面容,雙眼卻比誰都還要更加有神。冰冷的軀體,卻帶給迪達拉從未有過的溫暖。

曉的規矩,真的很簡單。如果有人死了,就讓其他人去遞補他的位子。

迪達拉看著藍天,心說或許取代蠍的人不像他這麼無趣,不像他總是我行我素,不像他老是否定瞬間藝術之美。或許取代蠍的人不再是個冰冷的傀儡之軀,或許取代蠍的人能夠和他有更棒的合作默契。

但是為什麼,心裡卻還是掛念著那人毫無血色的面容呢?

『蠍大哥,那是在做什麼啊?』
『守喪。家裡死人了,所以才穿著黑衣。』
『我說蠍大哥,你不覺得我們的袍子也很像在守喪嗎,每天都像死了人一樣,嗯。不過要是哪天你死了,我是絕對會換上新衣服慶祝的。』

許多年前在街頭的談話,如今聽來顯得格外諷刺。

微風吹拂著,枝葉摩娑作響。迪達拉並沒有掉淚,他早已知道傀儡終究是不可能永遠存在,就像他和蠍不可能一輩子搭檔下去。他只是有點難過而已,站在同為藝術家的立場上有點難過而已。

真的,只是有點難過而已。

陽光是這麼刺眼。迪達拉閉上雙目,告訴自己不需要掉淚。

叛逃後的大多數光陰都在蠍的陪伴下度過,整整七年時間幾乎每天形影不離,的確是時候該分別了。要是再和那人相處下去的話,或許就沒辦法坦率地和對方相處了。

這樣就好。這樣正好。

沒什麼好感傷的。

「……差不多了吧。嗯。」

失去兩條手臂,其實真的不疼。一點也不。

真的,一點也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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