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一塊浸泡在嘔吐物裡整整三天三夜的破布。

 

耶弗特把布料舉得老遠,上頭不知道是怎麼沾上的大面積污漬共有三塊,幾乎已經看不出這布料原本究竟是什麼顏色。他把布料放進看起來勉強還算乾淨的水缸,簡單搓洗一番,擰乾,接著便披到海爾貝倫的身上。

 

「我說,能不能換個東西當斗篷……」

「暫時先這樣將就著吧。」

 

耶弗特又是看看四周,壓低音量緩緩開口:「從現在開始你不叫海爾貝倫。你就叫海爾。」

 

「……那你呢?」海爾貝倫當然還是在狀況外的,但他見對方反常地警戒,再笨的人也該知道現在不適合詳細說明:「你到現在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聞言,耶弗特沉默半响,面不改色,最後老實地說:「我叫耶弗特。」

 

「好的,耶弗特。」海爾貝倫點點頭,跟著對方的腳步走出暗巷。

 

黑貓在牆上端坐,一共有三隻,牠們的金色眼睛透著異樣光芒,令耶弗特非常不自在。海爾貝倫反倒顯得自在很多,畢竟黑貓相當於拉迪薩斯天主之眼,能夠在黑貓眼下活動,那幾乎等同在神的祝福下行動。或許這地方沒這麼壞?海爾貝倫不禁這麼想,這地方或許只是安靜了點。

 

耶弗特的腳步不帶有絲毫猶豫,就像這邊的住民一樣熟門熟路地前進。街道兩側隨處可見在談話的男女,他們的身上也都披著斗篷,更多的是將全身包得只能看見一雙眼睛的人。盡管假裝得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但耶弗特能感受到旁人打量的目光從未停止,他能猜到海爾貝倫肯定沒察覺這件事,所以也只是靜靜地前進。

 

兩人就這麼一路來到酒吧。當耶弗特推開門時,海爾貝倫幻想著裡頭的談笑聲會戲劇化地瞬間停止,但想當然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

 

「需要什麼?」酒保看著兩人,目光同樣少不了打量意味。

 

「……我需要點血。」

「需要多少?」

「不多,一兩口就好。」

 

酒保挑了眉,從吧檯底下拿出紙捲遞給耶弗特,「要活的,教訓一下就行。」耶弗特並未回話,轉身準備離去時酒保突然又開口:「我好像沒見過你?」

 

此話一出,空氣瞬間凝結,但那也僅只一瞬。海爾貝倫先是一愣,他見耶弗特站定在原地,而四周氛圍卻是越來越不友善,海爾貝倫也來不及多想,開口就回了一句:「我叫海爾,我們是新來的。他是我兄弟。」他嚥下一口唾沫,不敢想像要是這謊被拆穿的話那會是什麼下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麼。

 

酒保勾起嘴角,將一只空杯舉起並晃了晃:「不喝點東西再走?」

 

「……不了。」耶弗特將兜帽拉得更低,經過海爾貝倫身邊時往對方胸口拍了一下,示意對方趕緊閃人。海爾貝倫收到對方的暗示,對著酒保隨意應付幾句說下回再來之後就跟著耶弗特走出酒吧。

 

「海爾?沒聽過的名字。」

「哪裡來的旅行者嗎?」

「旅行者可不會到這裡觀光……」

「聽他們的聲音倒是挺年輕呢。」

 

在兩人聽不見的地方,似乎有誰正悄悄議論著他們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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